美得让人伤心：凤凰古城，微雨的诗意

　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天上落下了毛毛细雨，湘西凤凰古城的春雨，常常就这样缠绵地下着，给人一种凄清而又绸缪的感觉。独自漫步在细雨朦胧中的青石小巷，在迷宫似的小街上流连，湘西凤凰古城庭院高大的封火院墙，以及有着精美砖雕的石库垂花门，白墙黑瓦，在黯淡的光线里显得格外醒目。

　　那些斑驳的老房子似乎在小雨中默默地诉说着什么，是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吗？小巷中行人廖廖，只有我的脚步伴着小雨的淅沥，偶尔有身着苗装的女人戴斗笠，背竹篓察身而过。

　　身上已经见湿了，但我并不想找地方避雨，我想象中的凤凰或许一直就带有微雨的诗意吧，黄永玉先生在《太阳下的风景》中曾经这样描绘雨中的凤凰：“城里城外都是密密的，暗兰色的参天大树，街上红石板青石板铺成的路，路底下有下水道，蔷薇，木香，狗脚梅，橘柚，诸多花果树木往往从家家户户的白墙里探出枝条来。关起门，下雨的时候，能听到穿生牛皮鞋的过路人丁丁丁地从门口走过。

　　还能听到庙中建筑四角的‘铁马’风铃丁丁当当的声音……”，那半个世纪之前的风景，那优美静寂的境界已然就在自己面前。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姑娘的欢笑声，在悠长的雨巷中显得格外浏亮，接着就归入沉寂，似乎有一种寂寞在小巷深处弥漫，给小巷增添了一丝凄清，一丝无奈。

　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“民间工艺一条街”，街道两旁招牌林立，独具湘西凤凰古城民间特色的蜡染，扎染，纸扎，银饰，玻璃吹花等等各种商店，一家挨着一家，老屋内的光线暗淡柔和，再挂上深色的蜡染，扎染饰品，显得深邃，神秘。想来这里就是凤凰古城的闹市了吧，与新城一样，窄窄的青石小巷中也有很多并不规则的电线杆，隔不太远就有一处IP电话，与古城的风景形成了一个颇有意味的对照。

　　在凤凰的老街中漫步，能够感受到浓重的宗教气氛，准堤庵里的香火不断，膜拜着的善男信女们也依然虔诚，而且时时能够看到城隍庙和天王庙的扁额。湘西凤凰古城的神话和传说都是非常古艳动人的，这里曾经有过放蛊的苗人，行巫的女人和落洞而死的少女，这里也曾经有过充满传奇色彩的游侠骑士，这里的一切都表现出对不可知宿命的一种宗教敬畏。

　　湘西凤凰古城人的宗教观中含有美的想象，神与自然交缚而不可分，正如沈先生在一篇文章中所谈到的那样：“湘西凤凰古城的神秘，和民族性的特殊大有关系。历史上‘楚’人的幻想情绪，必然孕育在这种环境中，方能滋长成为动人的诗歌。”当然，只有身临其境，你才能感受到这动人的诗歌。在轻烟细雨里，在这样的气氛中，我也不免要在内心的赞美中，轻轻地叹息了！

　　应该说，读过沈从文的小说再来凤凰，或者去过凤凰重新来读沈从文的小说，都会对凤凰多一层体贴的认识，你能够在文字的背后，在凤凰的日常生活中捕捉到细腻而微妙的东西。

　　沈从文一直是以一个“乡下人”的目光去审视都市文化的，他无疑深深感受到，现代都市文化给人性所带来的焦虑与压抑，同时他也对传统主流文化的虚伪圆滑深感厌倦，因而益发在想象中增加了对故乡山民之尊敬。